关于“龙”汉英互译问题的思考

中共北京市委党校 孙溪之

2024年是农历甲辰年，辰是地支的第五位，对应生肖龙，因此又称龙年。每到龙年就会提起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——龙应当如何翻译？

英国传教士马礼逊1814年编成的史上第一部《华英字典》将龙译为Dragon，此后一直沿用。但近年来，这种翻译越来越得不到国人的认可，虽然《牛津英语词典》也收录了Chinese dragon一词，但我们还是更愿意将龙翻译为Loong，因为龙和Dragon有着本质的不同。

龙是中华文明的图腾，最早脱胎于蛇，并结合了其他动物的一些形象特征，在中国人心目中，龙是司水灵物、吉祥瑞符、权威象征，整体上是美好的神化形象。西方Dragon本质上是一种蜥蜴，是喷火怪兽、灾祸象征、邪恶载体，整体上是丑恶的妖魔化形象。二者在文化意涵、地位、形象上有着重大差别，如等同起来互译，确有不妥。相当一部分西方人士不清楚龙与Dragon的区别，误以为中国人崇拜龙是一种对恶魔的崇拜，更有不怀善意者以此将中华民族妖魔化，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，故而亟待对龙的英文翻译进行修正。采用Loong作为龙的英译，无疑是一种文化形象的树立和国家形象的提升，应当加以肯定。

文化交流是相互的，解决了汉英翻译的问题，反过来也要规范英汉翻译。如果Loong和Dragon均汉译为龙，仍然会发生混淆。曾有人建议采用音译，将Dragon汉译为“拽根”，此议颇具清末民初遗风，好比小提琴译为“梵婀玲”，形成了那个特殊的年代、那一特殊人群使用的词汇，若不加注释，今人已多不知其为何意。而当今白话文中，除“沙发”“麦克风”“坦克”等被官方民间普遍认可的音译外，其他早已改为意译。

对Dragon进行贴切的汉译，我们不妨将目光转向东方。在日本，龙有两种常用的汉字写法，一为“龍”，二为“竜”。龍是龙的繁体字，也是日本所谓的旧体字，其含义在东亚地区完全一致。而竜的意思却不尽相同，《新华字典》中的解释是“古同‘龙’”，是龙的异体字。另一种说法如凤凰“凤为雄，凰为雌”一样，龍代表雄性，竜代表雌性。而在日本，竜是龍简化后的新体字，理论上讲二者并无不同，但出现了一种约定俗成：“竜”基本上指西方的Dragon以及大型爬行动物，比如恐龙就写作“恐竜”，而只有“龍”表示东方神话中的真龙。

中华文化是日本文化的母体，日本文化也反过来影响着中华文化，特别是近代以来，汉语词汇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日语，诸如：政治、社会、经济、干部、卫生等等，客观上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发展。对于Dragon的汉译问题，我们不妨继续博采众长，将日本的这种约定俗成进一步规范化，明确将这种邪恶的、恐怖的怪兽翻译为“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