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“调研方法”的访谈丨高明勇调研笔记0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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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“调研方法”的访谈丨高明勇调研笔记034

高明勇 | 政邦智库理事长

最近一段时间,与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频频沟通,“政邦茶座”的前两本合集终于出版,一本命名为《人文的重量》,另一本命名为《城市的角色》。

这几年,“政邦茶座”陆续推出了人文新主张、城市软实力、社会治理、商业文明与企业家精神等几个不同主题的系列访谈,遍访各个相关领域的学者嘉宾,逐渐有了不少忠实的读者,还不时给予我们鼓励和肯定。

在我从事评论编辑与写作的职业生涯之初,就把“访谈”这种方式作为深度熟悉相关问题的重要途径。粗略看,近二十年间,我在“访谈”上的探索与实践,理解与体悟,差不多经历了三个阶段。

第一个阶段,主要是聚焦“中国问题”。

早些年我在新京报评论部工作期间,给自己设定了一个“中国问题访谈计划”,为此可以说几乎淡化或放弃了一般意义的时评写作,将主要精力聚焦于此。原因很简单,那时作为大学毕业不过数年的评论员,距离“最好的评论员”,自觉在知识储备、专业积累、思维模型等方面都远远不够。同时,就个人理想而言,也有志于采取的“学术”的心态与“研究”的方法来关注公共利益、制度设计、公民表达等问题。系列访谈以问题为导向,寻找、遴选该问题的长期关注者、研究者,就事论事,深入探讨,既分析问题的表象与潜层,也建言解决问题的办法。

那时,我经常署名的身份,叫做“时事访谈员”,也可以理解为是“评论记者”。当时出版的《坐下来的中国》(以及未刊版《坐下来的中国2》),算是我时事访谈的直接成果之一。再后来,我在主持凤凰网评论部期间打造的访谈栏目“高见”(寓意“高处眼明,见于智者”),基本上延续了这一思路。与传统意义的报纸评论来说,议题的设置,嘉宾的选择,表达的边界,都相对宽阔一些。

第二个阶段,主要是聚焦“人生问题”。

疫情期间,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有相当一段时间只能居家办公生活。2020年世界读书日前夕,我设置了一个同题问答——“度书三问”,分别是:1、过去之书:就您的阅读史来看,最想分享(推荐)什么书?为什么?2、现在之书:您正在读什么书?3、未来之书:您目前最期待读什么书?

这个“度书三问”,更像是一个“文度计”,借此测量精神维度的状况。整个活动邀请了上百位读书人参与,有学者,有官员,有企业家,有媒体人,身份千差万别,回答五花八门,但确实给人不少启示。

严格意义上说,这个“度书三问”,我也是受到“普鲁斯特问卷(Proust Questionnaire)”的一些启发。该问卷也是由一系列问题组成,问题包括被提问者的生活、思想、价值观及人生经验等。资料显示,因著作《追忆逝水年华》而闻名的马塞尔·普鲁斯特(Marcel Proust)并不是这份问卷的发明者,但这份问卷因为他特别的答案而出名,并在当年时髦的巴黎人沙龙中颇为流行。因此,后人将这份问卷命名为“普鲁斯特问卷”。

通过“度书三问”,我也是试图在大瘟疫与大防控背景下,触达人心深处的焦虑,洞悉读书人的精神状态和时代风貌。

第三个阶段,主要是将访谈作为“调研方法”。

作为“调研方法”的访谈,同时关注了“中国问题”与“人生问题”。

求解这两个问题,就不得不提到梁漱溟先生。1918年11月7日,快要过60岁生日的前清官员、学者梁济问25岁的儿子梁漱溟:“这个世界会好吗?”时年正在北京大学当哲学教授的梁漱溟回答:“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。”“这个世界会好吗”,既是针对个人存在的,也是针对国家前途的,而梁漱溟的一生,也是用心回答这两个问题:人生问题,即人为什么活着?中国问题,即中国往何处去?

“政邦茶座”的访谈,基本也是围绕这两个方向展开的。经由“中国问题访谈计划”,到“度书三问”同题问答,再到“政邦茶座”系列访谈,我也思考过这里面的“变”与“不变”。最大的变化,应该是操作层面更为独立,更为自由,更为开放,“调研”的色彩也愈发明显。最大的不变,还是对“中国问题”与“人生问题”的持续关注,持续求解。

作为“调研方法”的访谈,在访谈对象选择上的精准性,访谈议题设置上的开放性,访谈内容探讨上的深度性,逐渐凸显特色,对于访谈对象个体来说,能摆脱传统媒体的约束,对于访谈对象群体来说,能彰显对某一共性议题的集体看法。比如此次结集出版的两本书,不管是对“人文的重量”,还是“城市的角色”,都能提供一份别开生面的“记事本”。

记得2012年,我曾与美国盖洛普(Gallup)中国首席咨询顾问吴涛先生做过一次访谈,谈到“盖洛普”是如何调查民意的?(2012年5月19日《新京报》)调查有很多方式,上门访问、街头拦截、电话询问、网络投票等。吴涛认为,这些都是当时调查市场最常用的方式,但调查应该分为两类,科学类调查和非科学类调查。科学类调查就是说,所调查的人群,必须能够有效地代表社会整体。

就像十年前我在《坐下来的中国》序言中所说,“坐下来的中国”寓意有二:其一,与“奔跑着的中国”相比,我们需要从“拼命挣钱”到“学会有闲”的转变。其二,与“站立着的中国”相比,我们需要从“伸头争吵”到“静心探讨”的转变。解决中国问题,光站着骂街发牢骚无助于变革,基于行动的坐下来谈论才是真意义。“快起来”难,“慢下来”更难,而能“坐下来”尤其难。因为,“快起来”需要力气,“慢下来”需要勇气,“坐下来”则需要底气。

2014年,在中山大学“读书沙龙——读懂中国的‘三把椅子’”这一活动上,著名学者张志安教授在发言中说,准确把握最重要的问题,与受访者进行平等的对话,捕捉旧秩序中的现实敏感,这三个标准,也是《坐下来的中国》给我的三点最重要的启示。

这三点启示,我想,既是对我的肯定,更是对我的鞭策,从“调研方法”上说,也是三点非常重要的启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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